研究速递|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信息溢出效应——基于供应链视角的经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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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速递

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信息溢出效应——基于供应链视角的经验证据

作者：李青原， 李 昱， 章尹赛楠， 郑昊天

来源：《中国工业经济》2023年第7期

导读：张卓昕（中国科学院大学中丹学院硕士研究生）

摘要与关键词

摘要：《“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明确指出企业要充分发挥数据要素作用，强调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当前中国实体经济面临严重的供需结构性失衡，且主要矛盾集中于供给侧。针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否改善供应链上企业间的信息传递效率进而优化供给结构的问题，本文从供应链视角出发，基于2012—2019年沪深上市公司样本，检验了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供应链上企业间信息环境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研究发现，供应链上的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缓解了供应链的“牛鞭效应”，对供应商企业产生显著的正向信息溢出效应。数字化技术方向的异质性对供应链间信息环境的治理作用也存在明显差异。当供应商企业规模越大、库存周转天数越长、面对的外部环境风险或不确定性越大以及客户集中度越高时，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的信息溢出效应越明显。机制分析结果表明，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通过降低供应商企业的信息搜寻成本和验证成本来改善供应链间信息环境。进一步分析发现，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的信息溢出效应会影响供应商企业的决策行为，促使供应商企业采用独特的战略模式，提高供应商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本文基于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为优化供给结构、缓解产能过剩以及供应链效率低下等问题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也为数据转化为信息并最终作用于企业生产环节提供了实证依据。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信息溢出；牛鞭效应；供应链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随着人工智能、互联网、ICT技术、云计算等以数字技术为核心的领域不断发展，数字经济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提出，数字经济是以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数字技术为核心驱动力量，以现代信息网络为重要载体，通过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不断提高经济社会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水平，加速重构经济发展与治理模式的新兴经济形态。2022年1月，国务院发布《“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从优化升级数字基础设施、充分发挥数据要素作用、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加快推动数字产业化、健全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等方面，为推动中国数字经济进一步健康发展进行了详细部署。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数据作为新兴生产要素能否最终转化为实体经济的增长点成为学术界重点关注的议题。

相较于已有文献，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

①将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其自身的影响拓展到供应链层面，丰富了现有关于数字化转型经济后果的研究（戚聿东和肖旭，2020；吴非等，2021）。本文通过逐一匹配供应链上客户企业，探究了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供应商企业信息溢出、战略决策、生产效率的影响。从供应链视角考察了客户企业内部的转型与变革如何辐射至供应商企业的生产环节，为数字化技术促进实体经济以及产业链协同发展提供了实证支撑。

②从信息传递的视角，丰富了关于客户企业行为纵向传染效应的研究（唐松和谢雪妍，2021；杨金玉等，2022），补充了传染效应的影响机制。以往对于供应链企业的研究大多认为供应商企业借由供应链上合作关系，学习和模仿客户企业行为以及客户企业受迫于外部压力会倒逼外部利益相关者，将压力向上传递，对供应商企业产生影响。而本文的结论验证了客户企业可以通过改善信息环境从而影响供应商企业的生产行为，进一步补充了客户企业行为纵向传染的机制。

③基于数字技术发展背景，本文从数字化转型的信息治理角度，丰富了以往文献关于信息溢出效应的研究（陈仕华等，2013；Guanetal.，2015；杨志强等，2020）。以往研究更多是基于资本市场反馈层面对信息溢出的研究，本文通过对上市公司年报进行文本挖掘以构建数字化转型指标，揭示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生产行为层面的信息溢出效应及其实现路径。

理论分析✦

（1）数字技术的引入提升了客户企业信息处理能力，帮助企业获得生产及经营活动中更加精细的数据。此外，文本、图像以及音频等不同类型的数据也为企业优化生产决策提供了增量信息。企业基于对历史数据的挖掘和对生产数据的分析，可以更加准确地预测产品销售情况，同时向供应商传递的原材料需求信息也更加精确，有利于传递更合适、相关性更高的增量需求信息。而供应商企业为了响应需求侧变化，会调整生产计划以满足客户企业需求。简言之，结合供应链视角，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信息治理作用有可能改善企业间信息环境，对供应商企业生产行为以及资源配置决策造成影响，产生正向溢出效应。

（2）数字化转型会通过降低供应商企业的信息搜寻成本产生正向信息溢出效应。通常认为，线上搜寻成本低于线下。数字技术带来的搜寻成本降低，对价格及价格离散度、产品种类、市场匹配、平台商业和组织结构等产生重要影响。搜寻成本的降低给予买卖双方可供挑选的余地，降低了交易双方的匹配难度，极大便利了企业双边交易。数字技术和应用的进步能够支持协作、联动应用程序平台的上线，使得价格、需求水平、产品质量以及努力水平等原有无法被观测的私人信息变为共有信息，有效改善企业间信息共享水平。

（3）数字化转型能够通过降低供应商企业的信息验证成本产生正向信息溢出效应。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为契约信息的可验证性提供保证。从信息披露方的内在动机以及信息甄别、认证的角度来说，数字技术的应用给予契约双方改善信息质量足够的动机（马慧等，2021）。与依靠自身技术进步改善信息识别相比，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供应商企业验证成本的降低，主要是通过改善相关信息在传递过程的保真性，如声誉等。

研究发现✦

本文基于上市公司年报文本构建数字化转型指标，以供应链中的“牛鞭效应”度量信息溢出效应，并对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否有效强化供应商企业供需对接，进而产生正向信息溢出效应进行了检验。研究发现：

（1）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有利于改善供应链中的“牛鞭效应”，促进客户与供应商两端的信息交互效率。客户企业对数字化关键技术应用的异质性产生的信息溢出也存在明显的差异。回归结果表明，客户企业通过大数据、云计算和数字技术的应用产生的信息溢出缓解了供应链的“牛鞭效应”。

（2）本文探究了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信息溢出的作用机理，发现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通过降低企业间由于信息不对称产生的信息搜寻成本以及信息验证成本，缓解了供应链中的“牛鞭效应”。

（3）异质性检验发现，数字化转型的信息溢出效应对规模较大、存货周转天数较长、面临市场不确定性较高以及客户集中度较高的供应商企业更加明显。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与供应链中信息溢出效应的关系在横断面上的差异与以往信息披露的理论以及资源效应预期一致。

（4）此外，本文进一步讨论了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带来的信息溢出与供应商企业战略区分性和全要素生产率的关系，发现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弱化了供应商企业因“牛鞭效应”带来的生产计划紊乱和资源配置效率低下的问题，使得供应商企业倾向于更加新颖、独特的资源配置决策；并且，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的信息溢出效应能有效改善供应商企业生产流程。

政策启示✦

（1）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改善企业年报信息冗余度，增加企业商业信用，通过数字化技术与供应商企业共享信息，可以帮助供应商更准确了解企业需求，降低信息搜寻成本以及信息验证成本，促进供应链各环节之间的协同，提高供应链的整体效率。因而，应鼓励客户企业借助人工智能、互联网、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更加准确地预测产品销售情况，细化生产流程及分工，在提升自身市场地位以及议价能力的同时，传递更加精确的原材料需求信息，帮助供应商企业提供更合适、相关性更高的产品信息。

（2）信息透明度和信息传递效率的提升是供应商企业做出正确生产决策的基础，当供应商面临较高外部环境风险及不确定性时，可能会盲目增大库存储备，导致供需失衡。对于供应商企业而言，应充分利用自身规模优势和资源禀赋，抓住客户企业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机遇，改善因信息传递的延时性以及信息环境的不透明造成的存货管理能力低下等问题，提高供应链的韧性，更好应对外部环境风险及不确定性。

（3）由于供应链中客户与供应商企业的数字关键技术方向的不同，不同行业的发展方向对数字化技术的需求存在差异。对于不同企业和行业而言，数字化转型的信息溢出效应具有明显异质性。一方面，企业应该考虑自身经营需要，将数字化技术合理融入生产经营流程，推动数字化转型，制定与自身禀赋相适应的生产经营战略，提高生产效率；另一方面，政府应积极响应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在简化审批流程、放宽市场准入限制，为数字化转型的企业提供更加开放、便捷的市场环境的同时，还应关注数字化技术在企业之间的串联作用以及对于实体经济的促进作用，在采取政策激励时应以帮助企业寻找适合的发展路径为基础，结合企业战略的特异质需求，避免“一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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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工业经济》2023年第7期

作者：李青原， 李昱， 章尹赛楠， 郑昊天

编辑：张卓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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