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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电断网,乡镇 “失联”,考验社会力量的时候到了

罗苑 共益资本论 2021-08-07


7月下旬,河南的天空像裂了一个口子,肆意往外倒水。


据新华社7月23日消息,河南遭遇强降雨,至少已造成全省133个县(市、区)1306个乡镇757.9万人受灾,因灾遇难56人,失踪5人,全省已紧急避险转移585193人,紧急转移安置919519人,需紧急生活救助达208033人。


雨还在下。


目前新乡市及周边地区情况紧急。


新乡卫辉市汲水镇辛庄村在过去的五天被积水围困,在围困的前两天部分村民还可以通过自救脱困,而第三日水位上涨,许多村民被困在村内;在洪水的包围下,许多村子一度与外界“失联”,断电断网道路不通,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一些村民的亲属想进村,有人担心家里的老人,急得都想游过去。


一个特别现实的问题是:洪水肆虐致河南大面积受灾,河堤、水坝、中心城市的公共设施主要靠政府靠部队,但更大范围的,大大小小被淹的乡镇需要灵活的社会力量发挥特长进行救援。在被洪水围困的情况下,冲锋舟是唯一的联络工具,乡镇地区成了一座座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孤岛。很难有人能准确地获知灾区情况,这更加需要民间救援队深入一线、摸爬滚打、发现并回应社会需求。


▲洪灾中淤泥积压,水中树枝容易划破冲锋舟,救援难度增加。壹基金紧急救援项目——辉县应急救援队通过铲车转运被困群众。(壹基金供图,下同)


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是较早奔赴一线的民间公益组织之一。壹基金紧急救援项目——河南省应急救援协会就在当地,在灾情出现之后,他们发挥了社会力量灵活机动的特点,先后奔赴郑州市区、巩义市、安阳市、新乡市等地开展转移群众、清淤通路等应急救援行动。


7月20日晚,壹基金紧急救援项目——巩义救援队长路豪鹏率队抵达巩义市米河镇,他说:“我举着强光手电穿过黑暗时,听到居民楼里的群众高喊‘救救我们,没水没电’。”


 “共益资本论” 连线目前正在河南灾区的壹基金助理秘书长沙磊,向他了解一线的救援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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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益资本论:我们目前还没看到太多乡镇地区的消息,情况如何?


沙磊:现在乡镇的实际需求还不是很清楚。

大家都看到郑州的情况,特别是地铁,但是目前其他地区没有太多信息,很可能是因为通讯、道路问题造成的信号信息中断,所以(他们的声音)其实是传不出来的。城市的电力通讯信号一般恢复得比较快,农村或乡镇实际上有很大的问题,它会因为通讯中断,道路中断,形成孤岛。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县救灾指挥部的人需要用卫星电话打到所有乡镇,但到下面去就完全靠走路,因为路都没了,也没法开车,没法骑车。现在有些村子还泡在水里,等水慢慢退了之后,这些需求才能出来。现在实际上很多乡镇和村子里的需求我们还不是很清楚。


(受灾的)乡镇目前有些是灾情不清楚的状态,但农民有他们的智慧,他们自己家里可能有点物资,他如果在二楼以上,条件好一点,扛上三五天,基本上不成问题。村干部、村民等也会组织起来进行自救。


现在到乡镇去,很多时候要用冲锋舟,主要是传递信息和转移,人转移出来是很大的工作量,第一转移很慢,第二有些老乡有顾虑。所以比较现实的情况就是先找到他们,然后了解清楚情况,比如看看是否有老人等需要转移,然后水退了之后我们再统计需求,怎么吃上饭,做环境消杀等等,我估计一个礼拜之内这些核心信息就会清晰准确了,但现在很困难,因为还在下雨,还有水淹的地区,还有因为道路、通信的问题,大面积的工作很难展开。




#共益资本论:城市里的情况会不会相对好点?


沙磊:农村的需求比较一致,城里的需求会更加多元,有本地的,外地的、有常住的,有流动的,有老有少,难度会更大。

但城市的人家基本有一些储备,熬过两三天,水电一通,基本上就没有大问题了。农村损失就很大了,比如城市一般房屋不会受损,只是自己家里面生活不方便,农村是它的房屋、生活物资、经济财产大面积损失。而且城里有公共服务,包括政府和市场的,农村实际上是缺失的。


▲7月23日,壹基金紧急救援项目-陕西曙光救援队在新乡市凤泉区大块镇开展救援,优先转移被困的老人、妇女和儿童。



#共益资本论:壹基金目前有多少人在前线,或者准备过去?


沙磊:我们现在当地的救援队,加上从外面调的,以及我们自己在前线工作的, 到目前为止,超过45支社会救援队伍200余人。救援这一块,没有新灾情的情况下,估计一周之内就会结束,然后救援物资的话,估计在两个礼拜之内陆续全部发下去,因为有些水还没退,要等水退、清淤才进得去。昨天晚上雨停了之后,我们已经在发物资,发给儿童福利院、一些受灾重的、能去得到的村子等。




#共益资本论:听说解放军也到了一线,“国家队”与民间救援力量之间如何联动?


沙磊:应急管理部表示过,社会力量是重要的一环,因为社会力量比较灵活,它有自己的专业性,它可以在某个点上来发力。大型的水电路通信等基础设施,比如说水坝,城市的公共设施等主要是靠政府救援力量,但是一些比较小的积水点,一些场合等需要转移,或者送物资,这是社会救援力量的特长。



#共益资本论:当地政府欢迎社会力量介入吗?


沙磊:从四川雅安芦山地震之后开始,政府就设立了专门的社会对接组,去对接社会力量。之后部里也发文支持社会组织参与救灾工作,现在政社协同很顺畅。

过去有松散的个人志愿者热心群众等想第一时间进灾区,但带来堵塞交通等,这肯定是问题。但注册的社会组织越来越规范,第一时间在应急口报备,分配任务,依靠不同专业和资源有序参与,这些组织是踏踏实实干活的。政府很欢迎这样的(民间)救援队,能帮忙解决问题。

社会力量现在要去的话,首先要到指挥部协调中心报备,但如果说(救援力量)已经够了,劝大家就不要再过来。

我们到了农村里去评估灾情和需求,是先联系当地政府部门了解整体灾情,再选择受灾乡镇和村进行评估,拿出方案和政府部门沟通,确保“雪中送炭”,不做“肥肉贴膘”。如果贸然进入,会对当地工作造成影响。

7月23日,壹基金紧急救援项目-陕西曙光救援队在新乡市凤泉区大块镇开展救援,优先转移被困的老人、妇女和儿童。



#共益资本论:壹基金接下来会在哪些方面发力?


沙磊:基本上在郑州的工作结束了,重点关注的是下面市县、乡镇的灾情,等水一退,救援需求结束,后面就是做紧急生活救助这一块,包括环境消杀、清理淤泥、安置、饮水和粮食,再往后就是灾后重建。

救援工作分阶段,现在救援队在转移群众,同时已经开始灾情需求评估、救灾物资调运等,这些事儿都是要提前准备。


我们接下来会以县为单位,联系政府部门和当地志愿者,调研评估灾情,发放救灾物资,要深入到乡村里面去,才能了解到一线群众面临的困境。




#共益资本论:跟以往相比,这次水灾的损失是不是特别大?


沙磊:很大,超出我们的想象,这次的损失特别大。比2016年河北水灾那次要大。主要是短时间24小时降水量,相当于一年的雨在一天全下了。北方地区降水就是有这个特点,它一年大部分时间比较旱,降水集中在夏季某一时间段,突发降雨造成的损失就会很大。

▲壹基金紧急救援项目-深圳公益救援队于23日凌晨4时派出行动队员前往新乡市,与曙光救援队联合开展行动,队伍在新乡市牧野区东郭村与东郭社区开展被困人员转运工作,两处共计运送受灾居民80余人。



#共益资本论:目前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沙磊:可能还是在退水的时间,时间越长损失越大。还有受灾面积,洪水已覆盖全省800多个乡镇,数百万人受灾。公众关注在紧急阶段,对灾后重建关注度低。但灾后重建需求大,资源投入与巨大需求是挑战。



#共益资本论:救灾资金有压力吗?


沙磊:我们已经针对河南暴雨洪涝开展救援行动和筹资,已经有很多网友、企业、明星艺人捐款捐物,我们会确保这些款物科学专业落实,紧急救援阶段是当下关注的热点,但受灾群众更需要灾后重建阶段的支持(因为房屋、农田等损失严重),以及从长远来说需要进行减灾能力的持续建设,我们也会继续努力筹措这方面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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